鳳圖的弟弟馬英圖受其兄的教導,藝壓群芳,在南京國術館任 教時,曾在南京打擂臺,奪取全國之優等、名震喪林的故事。 馬家的劈掛拳、翻子拳、八極拳譽滿全國。振邦早想拜鳳圖老 先生為師,可是沒有機會,后來結識了馬鳳圖的兒子馬穎達、 馬賢達,穎達、賢達也多次在父親面前引薦過振邦,但他擔任 了陜西省武術隊的教練,很難抽出時間去蘭州學習。這次他帶 隊去蘭州比賽,是難得的好機會,于是,馬振邦一有空兒就到 馬老先生家,他一架一式,從頭學習,練了七天,終于掌握了 劈掛拳的要旨。以后振邦又多次去蘭州求教馬先生,使他的武 術有了長足的進步。馬老先生高興地說:“你是我收徒時年齡 最大的一個,也是最勤奮好學的一個。有這種不恥下問,甘當 '小學生'的勇氣,不愁學不會什么東西
1960年,馬振邦赴上海,拜中國武術協會副主席、著名 的武術家王子平老先生為師。
王子平,這可是中國武壇的傳奇人物。他生于1881年, 河北滄州人,回民。王子平也出身武術世家,其祖父以“翻扛 子”聞名于世,其父力大無比,被稱為“粗胳膊王”。王老先 生從小在祖父、父親的教導下,苦練武術,力氣過人。他表演 石擔時,能手舉一千多斤,被譽為“神力千斤”王。他不僅精 通武術、摔跤,而且對于弓、馬、杠子、皮條、扯旗、花式跳 繩、踢握子、游泳都有很高的技藝,是一個技能全面的武術 家。
振邦先后八次去上海向王老先生求教。王老先生非常贊賞 振邦虛心好學的精神,他說:“人就是要ii樣,活到老,學到 老。中國的武術有其優良的傳統,這傳統需要很好地繼承下 來,但是,繼承的目的是為了弘揚和發展中國武藝,僅僅守住 過去那些東西還不行,貴在創新。”他看了振邦練的十路彈腿 后,從功架、勁力、運氣、技法上做了耐心精湛的指點。使振
邦深感別有洞天。他又多次給振邦傳授武術攻防的招法,使振 邦受益匪淺。
由于舊社會造成的民族隔閡,過去西安市回、漢民中練武 術的從不交往。振邦想,自己身為省武術隊教練,肩負著為國 家培養武術人才的重擔,只有集百家之長,補己之短,不斷提 高、豐富自己,才能完成黨交給自己的光榮任務。為了跟武術 家楊杰學習、整理“陜西拳”,他帶著武術隊員徐毓茹、高西 安、白文祥整整學習了半年;過去武術中沒看空翻動作,為了 掌握這一技術,他請來陜西省歌舞劇院教練張強到武術隊幫助 訓練
八一個好的教練員
1958年,振邦從北京參加全國武術比賽回來后,省里為 了迎接1959年9月在北京舉行的“第一屆全運會”,成立了 “陜西省武術集訓隊”,振邦擔任技術指導員。經過一年的訓 練,集訓隊在北京獲得武術團體總分第六名。
“全運會”后,省體委決定正式成立陜西省武術隊,任命 馬振邦為省武術隊教練員。從此,剛過“而立”之年的馬振 邦,走進了專業武術運動隊的行列。
武術隊剛成立時,僅留下“集訓隊”的馬樹堂、楊寶生、 高西安、趙篤信、徐毓茹、翁積秀6名隊員。為了使陜西武術 后繼有人,振邦冒著酷熱到渭南、合陽、興平、漢中、安康等 地去選拔隊員,這真可謂“沙里掏金”。 '*
省武術隊成立了,當時一件器械也沒有,振邦把自己家里 的刀、槍、劍、棍、春秋刀、九節鞭、匕首全帶到武術隊。沒 有訓練場,他就帶到田徑場的跑道上和籃球場上訓練。每天早 晨5點鐘起床,整理好場地,準備好器械,到6點鐘自己準時 打起床鈴,按時開始訓練。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為了提高隊員的身體彖質,他做 了 “鐵背心”和“鐵瓦”,要求每個隊員最少戴一個。除了每 天睡覺時可以卸下,訓練、吃飯、休息一律不準卸。每過一 周,就得往“鐵背心”和“鐵瓦”里加一塊鉛鐵條,以增加負 荷量。一開始,隊員還照規定辦事,但時間一長,有幾個隊員 就感到“受不了”,他們偷偷卸下“鐵背心”和“鐵瓦”。
振邦知道后,沒有言語,一天,來了個“突然襲擊”,當 眾檢查,這幾個人便露餡了。振邦嚴厲批評道:“你們剛剛開 始訓練就投機取巧,將來怎么出成績?既想當冠軍,又怕出力 流汗,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一個真正的武術運動員,應該 是鐵,是鋼!回去,都給我戴上!”
幾個隊員吐了吐舌頭,急忙回去戴上了 “鐵背心”和“鐵 瓦”。
一年的冬天,雪飄冰封。早上訓練時,幾個女隊員怕冷不 好好訓練,他們趁教練訓練男隊員之機,靠著暖氣片說閑話。 振邦回來,狠狠批評了一頓,有的隊員哭了。振邦說:“哭有 什么用?成績是練出來的,不是哭出來的,若是能哭出個冠 軍、金牌,我領上大家一起哭!”
訓練結束,他讓其他隊員休息,把這幾個隊員留下。有一個嘴里咕嚕說:“我們只停了那么一會兒,你就發那么大的火。 批評挨過了,還留下我們干什么?”
振邦說:“你們別想得那么簡單,以為批評一下就沒事了, 不行!還得把耽誤的訓練補上來!”
振邦給她們一一輔導,直到完成了當天的訓練任務方才罷 休。
振邦對隊員嚴,對自己更嚴。他常說:“什么樣的師傅出 什么樣的徒弟,己不正,則難以正人。一個好的教練員,不只 言教,更重要是身教。”他把心全操在武術隊上。有一次,為 了參加一次重大比賽,他率領隊員日夜加緊訓練,好多天都沒 有回家了。可是,正在這個時候,他的一個兒子突然病了,愛 人一連打了三次電話,可他一走進訓練場,就把什么都忘了。
1961年,國家處在嚴重的三年自然災害時期,中國人已 失去了大躍進時期的狂熱,咬著牙勒緊褲帶在饑餓和貧困中掙 扎著。當時,省武術隊和體操隊到鳳翔訓練,一個多月,隊員 吃不上副食。
振邦回到西安,領回100瓶罐頭。馬不停蹄坐火車到虢 鎮。當時天黑了,又沒有了汽車。但他想到,隊員每天訓練實 在太辛苦了,因為營養缺乏,身體素質已明顯下降,大家都眼 巴巴盼望他從西安帶回點營養品。想到這里,他仿佛看到一個 個隊員坐在土屋里盼他回來的焦急面孔,便擔起罐頭,登上通 往鳳翔那條窄狹的公路。
從虢鎮到鳳翔有50多華里,時值深秋,殘月高懸,涼風 颼颼,走著走著,肚子咕嚕嚕響起來了。他還是中午在西安吃 的飯。此刻,他感到又饑又渴,四肢無力。肩兩頭挑著100瓶 罐頭,他卻是舍不得打開一瓶。是呀,目前大家都很困難,他 如果吃掉一瓶,隊員就少吃一瓶,他是武術隊的教練,隊員的 “師傅”、“老師”,怎么能從隊員的口中爭奪吃的?他的良心過意不去。
他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又挑起重擔,咬著牙,掙扎著 往前走去。當他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武術隊的駐地時,雞叫 了。隊員一聽馬老師連夜趕回來,急忙從床上爬起來了,大家 看他累成這樣子,不少人拿著罐頭感動得哭了。
在鳳翔訓練時,隊員趙篤信的踝關節挫傷,有位老中醫介 紹了個偏方,叫找尿坑里泡了七八年的磚頭曬干,然后用麥草 烘熱,往腳上托。振邦聽后,幾乎跑遍了鳳翔縣的公共廁所, 后來,好不容易在鳳翔中學的廁所里找到這樣一塊磚。他用棍 子夾來夾去夾不上來,后來干脆鞋一脫跳下去,用手撈了上 來,如獲至寶地帶回宿舍。
日升月沉,光陰如梭。陜西省武術隊從1959年組建到文 革前經過了六個春秋。這六年,是省武術隊穩步發展的六年。 武術隊經歷予由無到有、由小到大、由弱到強的艱苦歷程。每 向前邁進一步,振邦都付出了艱苦的勞動和辛勤的汗水,他以 自己對中華武術事業的無限熱愛與忠誠,默默把自己寶貴的年 華和高超的武藝獻給了三秦的武林新秀。今天,當年第一批武 術隊員早已成才了。他們成為陜西武術界的中流砥柱。白文 祥、徐毓茹、高西安擔任省武術隊教練,被評為高級教練員, 他們曾多次隨中國武術團出國,訪問了 20多個國家;楊寶生 1978年考人武漢體育學院當武親研究生,畢業后留校任教, 后調到西安體育學院任副教授;馬樹堂、楊繼生任陜西省體育 運動學校武術教練;王曉忠任西安鐵路局武術教練……馬振邦 培養的第一批運動員,正像馬振邦當年培訓他們一樣,兢兢業 業為中華武術事業培養著接班人,嘔心瀝血為中華武術的振興 而拼搏。自然,這些人的成長,主要靠黨的教育、培養和個人 努力奮斗,但是作為教練的馬振邦,甘當人梯,無私奉獻,這 也是他們成才的一個重要因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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